而这些隐秘,只有村长一脉的人才知道,哪怕是改革开放后,凤山村的村长选举也谈不上什么民主,按照古时的话来说,凤山村的村长说的上是‘世袭制’。这也是为什么村里那位最为年长的老者也不知道这些事情。
村长说了良久,才把这些说清,说道最后犹豫了一阵,张口欲言。
斧子知道内有隐情,开口说道:“村长你还有什么没说的?这些对我破坎很重要。”
村长迟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小时候初一晚上睡不着,大约三四点的时候,看到村子外有年轻的女人背着棺木朝大坝地方向走去……如果没有记错,那个年轻女子是我四婶,问题是我四婶那时候死了有很多天了啊……”
饶是事情过了许久,村长说出来还是觉得惊惧异常。
斧子点了点头,看来倒是跟自己经历的事情差不多了,内心一阵震动,难道问题出现在大坝底下?
斧子听完村长的话,抬起头向着大坝所在的方向遥望了一眼,忽然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所有的事情都指向那个沉默已久的大坝,在那个深不见底的幽幽之水的下面,究竟埋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居然能够让一个人舍弃自己女人的命。
两个人沉默良久,谁也没有说话,似乎没有人愿意打破此刻这让人窒息的静默。
村长仍旧吧嗒吧嗒的抽着烟,在有一口每一口的抽吸下,烟斗中烟丝时而会冒出红亮的光芒,将村长浑浊的脸庞映照出十分妖异的感觉。
斧子抬起头,静静地盯着在烟圈中时明时暗的脸庞,揣测着他心中所想。
许久,两个人仍旧是一言未发。
斧子仍旧不打算放弃,“村长,告诉我,那里面究竟是什么,或许,我能破这个坎。”
村长听完斧子的话,脸上的肌肉**了几下,显示着他内心深处的挣扎,“小子,你就听俺一句劝,这里的事情不是你一个人能够处置的了的,你还是不要再给自己惹麻烦了,也不要再给俺们惹麻烦了,你看自从你来了以后,俺们这里发生的事情还不够多吗?”
村长这话说的很是推心置腹,斧子听得出来,他虽然是答非所问,但他这话是出自真心。似乎在这个巨大的秘密背后,隐藏着极大的危险。
所以,他宁肯让村子里所有女人都活不过四十岁,也不肯吐露这个秘密。
话说到这个份上,斧子已经彻底放弃了从村长这里得到答案的想法了,他知道,村长的主意拿的很死,从他的口中,铁定是掏出不什么东西来了。看来,想要搞清楚事情的真相,还得他自己亲自动手。
斧子离开村长家的时候,仍旧是回头看了看他,欲言又止的村长当即埋下头去,继续沉浸在烟雾缭绕当中,不再理会斧子。
斧子出门之后,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外面的空气比他想象的要冷上许多,似乎冰冻的有些压抑。斧子抬头望了望天空,依旧是阴霾重重,看起来近几天是不会晴天了。
傍晚的时
候,起了雾,孤零零的凤山村,孤独的藏在缭绕的雾气之中,显得有些神秘。
就连村子不远处的大坝,也一同隐藏在了雾色里,压抑而神秘。
大雾无痕。
也许,注定了在这样阴霾的雾色凝重之中,会发生一些事情。
那一晚上,斧子独自一人,再次登上了通往大坝的那条“阴路”,消失在了雾色之中。自此,再也没有出现在过。
第二天,雾色散尽之后,斧子再也没有出现在凤山村里。
对于斧子的消失,整个凤山村的人,不约而同的选择的集体沉默,仿佛是在事前商量好了的一样。
江晓翠虽然心有甘,但是无可奈何的准备接受她四十岁终结的命运。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就在那一年的忐忑当中,她居然意外的闯过了那道坎,成为全凤山村第一个成功躲过三十九岁大劫的女人。
在接下来的十一年当中,几乎每一个冬天,都是在提心吊胆中度过。
渐渐的江晓翠开始相信斧子曾经告诉他的,自己一定能够有七十岁的寿数的话。
曾经多少时候,她甚至有些怨恨斧子给了她不该有的希望。不过现在,在她的心里,只存在感激。
当然,还有一丝丝的疑惑,那就是,在那天雾气浓重的晚上,斧子究竟都做了什么。还有,就是他人到那里去了。
凤山村的人,虽然表面上从来不提及这件事,就好像这是整个村子里的忌讳。但是在私底下,又几乎所有的人都在讨论这件事,讨论着斧子的来历,斧子的去向。
不过,这所有的一切疑问,都伴随着斧子的消失,而变得神秘起来。
而更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整个凤山村里,只有江晓翠一个女人,可以躲过三十九岁的那道坎,其他家的女人,无一不是遵循着古老的“传统”,命到四十,就是她们的极限。
这一切,又让神秘消失的斧子变得更加的神秘莫测。
当魏承天听完整个故事,不,确切的说,应该是听完这一半故事的时候,他的好奇心,已经被强烈的冲击。
古老而神秘的山村,经年不变的诅咒,来历莫测的斧子,还有讳莫如深的村长。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沉浸在缭绕丛生的雾气当中一样,显得神秘,引人入胜。
当江晓翠讲完这个故事的时候,魏承天的职业嗅觉,已经敏锐的意识到,这绝对是一个值得挖掘的好故事。
现在,魏承天已经开始有些小小的兴奋,他跟随二蛋子来到凤山村,原本只是想采风,或许能够找到激发他写作的灵感。
可是没有想到,居然在这个地方,就有着现成的故事可以供他采集,这远远比他臆想出来的故事精彩多了。
现在,它不仅仅是痴迷于这个故事,更加痴迷于故事中的人。神秘的诅咒,至今仍在应验,下落不明的斧子究竟何去何从,如果能够在凤山村里弄清楚这些事情,那对魏承天而言,不仅仅创作上的满足,而是人生
中一次历险。
他生活在城市当中,从来都没有想到,在现在文明不能完全触摸的偏僻地方,居然还有着这样神奇的事情。
现在,他要给自己乏味的生活,增添些许精彩。
那就是,彻底弄清楚凤山村事件的来龙去脉。
他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凭他一个现代人的知识,足以解开这传世的谜团。
很难想像,尽管十一年已经过去了,在魏承天看来,凤山村无论是样貌还是习俗,都跟二蛋子所描述的,与十一年前,没有多大的区别。现代文明的冲击,对这个小小的村子来说,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威力。
这在魏承天这样一个城市里生活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思议的。
然而,就是这种不可思议的事情,就切切实实的发生在他的面前。
现在,他已经做好了准备,准备去这个神秘的村子里,好好做一番探索。
江晓翠看到他的眼神有些迷离,眉头皱了皱,“你的这表情,与十年前(实际上是十一年)俺大兄弟简直一模一样。”
魏承天听此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口中所谓的大兄弟,就是斧子,那个来历莫测的风水先生。
看起来,斧子初来凤山村的时候,对这里的一切如同自己一样,充满了好奇。只不过,他比自己更幸运,因为在江晓翠所讲的故事当中,很明显,斧子在来到这个地方不久,就发现了这个村子秘密的蛛丝马迹。
魏承天想,不知道此次自己有没有斧子那样幸运。
实际上,如果他知道斧子最终遭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他就不会羡慕他了。
当江晓翠讲完整个故事的时候,已经是很晚了,二蛋子起身活泛活泛了发僵的筋骨,“小魏,现在时间也不早了,我们还是先找个地方住上一晚吧,你要想听故事,等明天幺婶子过完寿,让她好好跟你讲,她脑子里装的故事,可远远不止这些。”
魏承天听完,更是惊讶,这个故事已经足够匪夷所思了,那江晓翠脑子里的故事,又应该是什么样的呢。
虽然,他现在有着强烈的好奇心,但是,毕竟在凤山村,他还只是一个客人。
客随主便,这样的基本道理他还是知道的。
所以,既然二蛋子已经发话了,那无论他愿意与否,现在都是离开的时候了。
当听完故事之后,离开江晓翠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候,也就是说,为了这个故事,他们两个在江晓翠的家里,整整耽搁了差不多半天的时间。
不过,这对于魏承天而言,已经是无关紧要了,因为他来到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为了故事,既然现在有这么好的故事,尽管去听一个貌似老人的江晓翠去讲这样一个故事的确是有些费时间,可是这又有什么关心呢。
二蛋子带着魏承天,在凤山村里徘徊了一段时间,很快就到了傍晚。
“现在,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来,然后填饱肚子,等明天的时候,俺们就去给幺婶子拜寿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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