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妘实在不敢居功,撇清道:“公主殿下,方才是顾将军为你求的情,我只是顺着他的意思说而已。”
乐悠公主说:“他们兄弟俩一个娘娘腔,一个大老粗,我都看不上。只有你,我见了你两次,发现还是你最好,最有男人样了!”
这样啊……
凌妘词穷了。
一众人回到宴席,乐悠公主大概是想赶在禁足前最后高兴高兴,挪去凌妘旁边坐,缠着凌妘要跟她多喝两杯。
皇帝对她颇为纵然,赏了一壶好酒命人给她们送过去。
那送酒来的内侍刚一走近,凌妘就闻到一股香气,跟萧廷瑀之前靠近她时身上的气味十分相似。
而且这气味很独特,凌妘在别处从没闻到过,应是自制的香。
这人或许刚接触过萧廷瑀,甚至他就是萧廷瑀安插在皇帝身边的人,这在宫廷之中实属正常,并不足为奇。
凌妘仔细打量那人,认认他的长相。
他的相貌十分出众,身形瘦削,皮肤白皙,一张瓜子脸下巴尖尖,配以细长的五官,跟狐狸似的好看。
待屈膝奉上酒壶,姿态尽显柔婉妩媚,一开口,嗓子也又轻又细,却无半分造作,只觉得清灵悦耳。
如此难得的美人儿,皇帝若是年轻个十几二十岁,凌妘会怀疑他是皇帝的榻上之宾。
出神间,乐悠公主已将二人的酒盅满上了,那酒很烈,外加凌妘的酒量不好,没一会儿就醉了。
坐马车回宅子的路上,顾稹彦半扶半抱地搂着她,调侃道:“你们家总出醉鬼,再这样下去,孟氏的解酒药可真没人敢买了。”
凌妘软软地依偎在他胸前,一条手臂挂在他的脖子上,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呢喃着说:“宴席上讨厌的人都不在,我觉得高兴。小公主是个真性情的,和她多喝两杯就多喝两杯吧。”
“讨厌的人是谁?”顾稹彦问。
凌妘说:“萧廷……”
一个“琰”字都已经到嘴边了,忽然意识到不对,忙咽下肚,改口道:“萧廷瑀,还有萧杞。”
“他们长得不差,与你也热络,为什么讨厌他们?”顾稹彦又问。
“就是讨厌!”
“讨厌他们什么?”
凌妘想了想说:“总之傲慢得很,还很自私,很坏。”
顾稹彦知道她说的是萧廷琰,笑问:“你怎么知道他是那样的人?”
凌妘说不上来,便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了。”
顾稹彦说:“还说和长相没关系。”
凌妘努力找补:“相由心生嘛。”
“你就绕吧。”顾稹彦宠溺地笑,搂着她问:“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凌妘仰头看他,唇抿得弯弯的,眼里也是抑制不住的欢喜。
“你呀……”
她把手伸过去,找到他的手,和他十指紧扣。
“你知不知道,你又可怜又可爱。”
她突然从他身上诈尸,一个翻身与他面对面,鼻尖抵着鼻尖,“还有一点讨厌。”
顾稹彦被她这动作险些压到脆弱的部位,吓得一激灵,箍住她的腰微微提了提,然后控制在手里不让她再乱动。
“你喝多了,乖乖睡吧。”
“嗯……”凌妘双手捧住他的脸,轻抚他的眉眼,和高挺的鼻梁,微凉的指尖随后落到唇上,勾勒到嘴角。
“我好像已经睡着了,不然怎么会又梦到你了呢?”
“你常梦到我吗?”他问,眼睑缓缓垂下,遮住变得黯然失色的眼眸,浓黑的睫毛中沁出水珠子来。
“你怎么哭了?”凌妘惊异地瞪大眼睛,细细看他,发现他还真是哭了。
“顾稹彦你怎么了?”
好大两颗泪水从他眼中滚落下来,他转开脸,摇摇头说:“没什么。”
“顾稹彦,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也喝醉了?”
“好了。”顾稹彦摁住她的后脑,让她伏在他的肩上,“我没事,就是有点想爹娘,想早点回北境。”
“是吗?”
凌妘被他抱着觉得舒服又安心,马车一摇一晃,让她觉得也像是被娘亲抱在怀里哄着睡觉一般。
“别哭了,我们都早点睡吧。”她闭上嘴,不再吵他,很快就睡了过去。
“对不起,凌妘。”顾稹彦在心里向她道歉。
其实他一直想找机会告诉她,他就是萧廷琰。
可他一直没有开这个口。
起初是想拖到她喜欢上他之后再说。
后来感觉到她的喜欢,他又不想说了,怕说出来之后这一切的美好都会破碎。
她说得没错,他很自私,很坏。
乐悠公主言出必行,隔日就在瑶光殿举办了一场狩猎比赛。
皇帝本不欲批准她这么早就找乐子,不然显得禁足很不严肃,但乐悠公主找了个借口,说这比赛是为了欢送顾稹彦才办的,皇帝只好答应。
既然是为了欢送顾稹彦,那就必须得邀请他,但顾羽就可以不用邀请了。
所以最终参赛人员为顾稹彦、凌妘、萧廷瑀、萧杞,还有乐悠公主自己。
比赛规则很简单,五人分成两队,看哪一队射杀的猎物多。
乐悠公主想同凌妘一组,但萧廷瑀、萧杞和顾稹彦一组实力未免就太强了。
拉顾稹彦过来又让她们这一组实力太强。
而萧廷瑀和萧杞都是一个态度——自己可以不和凌妘一组,但对方绝不能和凌妘一组!
三个姓萧的争论了半天,最后得出结论,即是他们三个一组,凌妘和顾稹彦一组,这样也算是势均力敌。
凌妘还没真正参加过狩猎,更没想到在皇宫里能办狩猎,心中有些好奇。
到了瑶光殿一看,原来是在院子里放些兔子、锦鸡,这些便是猎物了。
为了防止箭矢伤人,五人一字排开,不能进入猎场内,只能站在一条画出的直线后,用各自所擅长的武器射杀猎物。
凌妘扫视一圈,就觉得他们那队面前的猎物蔫头耷脑,反应迟钝,一个个都趴卧着一动不动。
不像她和顾稹彦面前的兔子,蹦跶得跟跳蚤似的,一眨眼功夫能窜出老远。
锦鸡也是,扑腾起翅膀格外有力,都快飞上天了。
“怎么回事?”凌妘问顾稹彦:“下过药了?”
她心想,乐悠公主这么喜欢给人下药,投胎在帝王家真是可惜了。
来孟家的药铺谋一份差事多合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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