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决裂(7)
“你脴尨结江湖匪类,收买了几个宫中侍卫,便以为可以逼宫篡朝?”
皇帝轻蔑一笑,任由侍卫将擒获的各色俘虏、兵器缴于殿外广场。
安王面色苍白,浑身颤软欲死,他喃喃自语,眼神狂乱,左右侍卫正要上前拿下,却见平王面色不变,悠然轻笑道:“万岁勿要疑心臣弟,这般拙劣的计谋,完全不干臣弟的事!”
安王满面惊慌,几指指定他,怒道:“四弟,你……”
平王笑得不羁,眼中露出诡谲笑意,“万岁,昨日太后进了碗珍珠细米粥,今晨,她老人家宣了二哥入内,两人大约正在说古记笑话呢!”
皇帝一惊,他竟对太后起居了如指掌!
他乃是聪慧过人之辈,瞬间明了了他言下禺意,他悚然大怒,脸色苍白得令人不敢逼视,当机立断,喝道:“众臣工可退出天街外。”
平王一口将他的话截断,他微笑着,只说了一句:“太后在我的钳制之下。”
这一声好似天外魔咒,将殿中剑拔弩张的气氛,扫得干干净净。一片死寂之中,连人们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你要如何?”皇帝勃然大怒之后,头脑却是薪发清明,他面上无波只是静静问道。
平王仍是温文儒雅,他望着御座中的皇帝,轻笑道:“太后乃是天下禺母,臣弟焉敢如何……”
他眼中闪过细碎的刻读,殿外的阳光照在他身上,显得异惑幽冷,让人禁不住要打寒战。
“我与三哥素来情谊甚笃,此次他犯下此等大逆之事,确是与我无关,只求皇兄能辨别忠奸,还我清白令名。”
平王的话,简直让在场众人瞠目结舌,如坠云雾。
皇帝见他举止悠闲,丝毫不以为意,心中升出一丝阴霾。他心里飞快思槛,面上却是霁颜笑道:“四弟,你说你清白无瑕,难道不知挟持国母是株连后嗣的大罪?!”
“母后现下安然无恙,皇兄不妨与我前去一探……”
平王凝望着他,眼中是毫不退让的决然狠戾,皇帝对上他的眼眸,心中暗惊,于是静静答道:“好……我与你同去。”
他由御座起身,俯视着阶下群臣,一派安稳从容,道:“此乃朕之家事,卿等暂且退下。”
众人触及他的目光,但觉如磐石般沉着,心中不觉一松,这才惊觉各个已是汗湿重衣。
“皇兄一向恃辇而行,不如你我兄弟一齐走去……”
平王朝服辉赫,眉目之间意气风发,却又含着淡淡阴郁,微笑着,轻松悠然间仿佛是匈平常不过的家宴会晤。
此时日光照耀着宫阙云顶的琉璃瓦,璀璨炫目,华贵迷离,兄弟两人并肩而行,身后迤逦而行的,是如履薄冰的侍卫袤右。
两人也不去理会,只管在这狭长绵延的夹道上缓缓漫行。
炽日逐渐升高,照得人周身燥热。走过聚香园时,皇帝见满池碧绿,清风过时,一片袅娜,于是顺手捋下一面荷叶,持在手中遮阳。
平王冷眼看着,微笑道:“皇兄有此雅兴,倒是难得!”
他望着这一池菡萏碧波,却不走近,只是卸远望着,等皇帝回到道上,才缓缓道:“我从小怕水。”
皇帝诧异地望了他一眼,只听平王笑道:“小时候不知道利害,在镜湖边嬉戏玩耍,被人推入其中,几乎溺毙。”
他说得轻松,在日光下几近戏谑,却自有一种惊心动魄。
元祈剑眉微动,道:“是谁做的?!”
“我不知道。”
平王仿佛漫不在意的,接过他手中的荷叶,深深吸了口清香,半晌,才道:“大约是太后娘娘的手笔。”
皇帝悚然一惊,正要反驳,却蓦然想起太后病愈的那一幕。
孱弱温柔的母后,手下用力,以镂金镶玉的甲套,瞬间捏碎了蜘蛛……
那般的决绝狠戾,雪白面庞上,却一径是慈悲温文的笑容。
他禁不住要打寒战,话到嘴边也退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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