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耳边的马蹄声,穆梓眼角余光看见了突厥人的马头。他想也不想一抖缰绳,马车迅速向着左边压了过去。
黑袍突厥人再次抖动手中套马绳,狠狠的照着穆梓当头抽下。
扶着车辕的元小青情急之下随手一挥,手中的帷幔一样的东西抽了过去。
赶车的穆梓不敢躲避,打算硬生生接住这一鞭,却听背后一阵呼啸的风声,那根绳子并未落在身上。
套马索与帷幔纠缠在一起,二人都在较劲往怀里拉扯。
黑袍突厥人大喜过望,这正是抓人的好机会。
当他卯足了气力使劲往怀里一拉,却未曾想到,看似柔弱无力的少女居然松了手。
“下去吧。”元小青娇叱一声,反手一抓将先前编制好的鞭子拿在手中。
差点摔下马去的黑袍突厥人不愧是驭马高手,眼见着看似要掉落,手忙脚乱的一个镫里藏身,在马背上晃晃悠悠愣是没掉下去。
而他的坐骑任由他折腾,依旧在往前飞奔并与马车保持二尺距离。
‘这是战马?!这些突厥狗不是普通商人。’
元小青美目微眯,想也不想甩手一鞭子抽了过去。
倒霉的黑袍突厥人刚从马腹露出头来,元小青的鞭子正好落下,但鞭子的目标并非是他,而是他的战马。
那条帷幔编制的鞭子头部系了个大疙瘩,重重的砸在马背上。
战马嘶鸣一声陡然站立,一下子就落在车后,猝不及防的突厥人也摔落马下。
“姐姐好厉害,打退了一个。”郑子歆崇拜的看着小青,眼角余光一扫,马车窗棂外一双恶毒的眼睛正看着自己,就像狼一样的眼睛。
“又来了一个!”
穆梓听见郑子歆的叫声,缰绳一抖驱赶马车往左边继续别过去。
前面不远处一条明显的大斜坡出现,穆梓飞快的扫了一眼,这是回到官道的唯一途径,若是错过了这条路,那么还要再跑五里地才能有一条同样的路。
“前面有运送石料的岔路,二位姐姐坐好抓紧。”
“会翻车的,穆梓小心点。”元小青吓的花容失色,紧紧抱住车门棂。
百米远的距离转瞬即到,若是无人追赶还能慢慢转弯,但现在还有三个突厥人在紧追不放,狗皮膏药一般甩都甩不掉。
临近岔路的当口,穆梓右手猛的拉紧缰绳。
战马嘶鸣一声猛的右转,马车巨大的惯性使右侧车轮翘起。
离心力带动车辕,连同战马也撅了起来。
马车横着甩了过去,仅有左侧车轮滑动,巨大的摩擦力激起大片灰尘,车轮乃至车身都在震颤,发出令人牙酸的响声。
地面上被犁出一条弧形的沟壑,这是一次完美的飘移。
当右侧车轮落在地面,听见熟悉的马蹄声,穆梓的心还在打鼓一样跳动。
战马重新感受到了脚踏实地,发出一阵奇怪的嘶鸣,似乎它也被吓到了一样。
郑子歆胃里翻江倒海,想要呕吐却又吐不出来,不知道多难受。
元小青已经呆了傻了,刚才的感觉就像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个来回。
左侧的突厥人先前落后一点,急忙拉扯缰绳急转,战马斜着飞奔呈及其诡异的姿势转了个大弯,还差点与直行的两个同伙相撞。
跟在右侧的突厥人傻眼了,眼前的马车就这样一瞬间到了身后。左侧同伴擦着马尾交错而过,但凡是差那么一点点,不是撞车就是撞马。
这马车还能这样转弯?当他们回过神的时候,马车已经下了河堤,而他们却还在河提上飞奔。
右侧两个突厥人惊诧的调转马头,却发现来了个气势汹汹的玉面公子哥,但那一身的气势可不像脸蛋那么和善。
高孝瓘也不言语,这会儿还问什么,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不如直接弄死去求。
手掌一握挂在马鞍上的刀柄,宿铁刀被拔了出来,雪亮的锋刃在身前划过一道弧线。
见到那直刀的时候,两个突厥人恐惧的同时非常愤怒,那直刀他们认得,多少同族死在这北齐名刀之下。
二人对视一眼,拔出尺许长的宽刃短刀,双腿一夹马腹迎着玉面公子哥左右包夹了过去。
‘宽刃短刀?难道是突厥人?奇怪,为什么不是之前田猎时的胡人模样?明白了,那些是西突厥的奴隶,这些胡人才是正统突厥人。该死的胡人都统统滚去死……我去,我这不是自己骂自己么……’
双方风驰电掣的接近,高孝瓘的脑子里出现数个推演。
‘手中的宿铁刀强上一些也长上一些,想一举击杀两人,以一对二的战斗并无上风可占。’
‘对方可是自幼骑马长大的游牧民族,他们的成长伴随着杀戮,并不比同是马上夺江山的鲜卑人差。’
‘就算能击杀一人,自己难保不会受伤,而且他们可能在兵器的劣势下攻击自己的坐骑,一旦没了坐骑,自己便会完全处于劣势。’
说时迟那时快,高孝瓘拿定主意,右手紧握长柄宿铁刀,左手猛的一提缰绳,大喝一声“起……”
枣红色的战马“吁……”的一声,猛的站立起来。
“踹它……”高孝瓘缰绳往右一带,对准右侧冲来的突厥战马喝道。
枣红色的战马感受到了主人的用意,两条前腿猛的蹬出,正好踹在突厥马的头上。
巨大的惯性使两匹马都失去了重心,突厥马直接踉跄着滚向漳河,枣红马则向着左侧摔倒。
左边的突厥人被惊的目瞪口呆,明明准备好了由同伴击打马头,他来夺取这个玉面公子哥的性命,一瞬间全都变了,全都反了过来。
“噗通”一声,战马带着突厥人掉进了河里。
高孝瓘和枣红马也摔倒在草地上,突厥战马已经近在咫尺。
突厥人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他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但他**的战马却做出反应,眼前有障碍就会自觉的跳跃过去。
“呲……”一声轻响,一片血迹在空中散开。
一手按住枣红马不让它妄动,一手举着宿铁刀,看准了捅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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