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雪籽和展劲结婚当天,展陆以伴郎的身份出席婚宴。
清晨的教堂宁静圣洁,初春明媚的阳光透过巨大的彩绘玻璃,倾洒在那条代表着忠诚的红色地毯上。
江雪籽挽着赵玉临的手,身穿一袭古典欧式婚纱,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一双圆润香肩。缀着蕾丝花边的手套长至手肘,手中的捧花是展陆特意托朋友从一家欧式花店里订购的蓝风信子。细碎的日光将她整个人笼上一层浅金色的光晕,捧花的几枚花瓣上还沾着冰冷的露水。
蓝风信子的花语是生命、幸福、倾慕,他知道她非常喜欢这种花,同时,选择蓝风信子做捧花也是为了寄托他对她的最后一份祝福:永远洋溢着生命力的人生,一生一世的幸福,以及他对她那份难以言明的倾慕。
展陆站在展劲身后,过了许久,目光才从江雪籽身上抽离。不经意间注意到坐在第二排座椅上的江梓遥,展陆微微一怔,在对方朝自己瞥过来的同时,嘴角微翘,心下一片坦然。
听着牧师念完祝福语,亲眼看着自己的堂兄手指微颤地为江雪籽戴上婚戒,神采奕奕地揭开面纱,将她格外宠爱地拥在怀里,以吻封缄。
周遭响起鼓掌声,来教堂见证这场婚礼的人不多,赵家和展家各自来了些亲朋好友。
展陆来当伴郎,是自己主动的,应该算是解了展劲的一桩心事,他也就少了一个不省心的防备对象了吧。
曾经在展劲那幢别墅外,夕阳西下的光景,展劲质问他:“如果真有那么喜欢雪籽,为什么这十年不闻不问?”
当初展劲去S市执行任务,他开车送江雪籽回家,她说了一句:“因为我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江雪籽了。”赵玉临回国以后,他帮这对父女牵线搭桥,重续父女前缘。事成之后,有一次赵玉临单独请他出来吃饭,说他对雪籽是很好,但没有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冲动和热忱。
与江雪籽重逢的这些日子,他也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如果真那么喜欢她,为什么展劲走后的十年,他可以做到对她不闻不问?甚至在得知她出了那些事以后,间接听人说了一嘴她躲到国外避风头去了也就轻信了,也不会冲动到去江家问个清楚明白,更不会疯狂到她去了哪里他就追去哪里。
可他知道,如果展劲当年没有从军,这些事儿他是一定可以做得出的。
他忘了是哪一任女友曾经这样点评他,各方面都非常优秀,可是唯独缺乏爱人这根神经。可他自己觉得,他不是不爱,只是不能像展锋或者展劲那样,拥有那么炽热激烈的情绪罢了。又或者是像某次江雪籽轻声软语跟他说的:“展陆,你只是还没遇到适合的那个人。”
是这样吗?
他以为自己天生薄情,可有人告诉他,不是没有那根爱人的神经,而是那个合适的人还未到来。
那根名为真爱的琴弦,需要那个特定的人,才能拨动出最美的乐章。
走出教堂,他微笑地望着扬尘远去的跑车,那个人身上雪白的婚纱随着清风扬起曼妙的弧度,瞬间遮挡住他眼前的视线。
身边传来人们的祝福声,欢声笑语不断。
展陆微侧过脸,发现接到新娘捧花的正是今天穿着粉红色小礼服裙的伴娘,同时也是江雪籽现在最好的朋友—姜如蓝。一旁那个以行事狠决不羁而驰名B城商界的萧卓然拉着姜如蓝的手大笑的样子,十足一个傻瓜。
视野之中,那辆宝石蓝的跑车渐渐消失在视野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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