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再聚首（上）

也许是忙完了毕业论文，答辩，联系工作一系列事情，同学们一下子轻松无聊起来，中学同学又组织了一次聚会。大家相互电话联系着，兴致很高，我也接到了好几通电话，说是这次规模扩大，参与的人数增多，叶彤也会来。尽管我在上海，长途电话也很贵，却也聊了半天。直到我表示不管怎样打飞的也会去，天上下刀子也阻碍不了我奔赴同学聚会的决心，电话才安静了下来。

这次聚会直接安排在饭店，开饭店的老板袁之伟内行地订了一个大包房。我到的时候，人已经来了不少，我遥遥地向对面的叶彤望去，她正扯着她的好友孙鹃鹃聊得起劲，都没向我这方向望来，也许我从来都不是她的好友吧！一直以来都只有我以为是，我觉得情深义重的友情在她看来也许不过是浅浅淡淡的，这样也好。我收回目光，随大流，大家正围着大圆桌听袁之伟大谈发家史，“怎么样，大家看这氛围，我准备下次也按这种情调的环境盘下一间大一点的饭店。到时候大家来捧场啊！”

“到时候袁老板给我们打折哦！”

“还打什么折，让袁老板直接请不就得了。”

“同学聚会在我那儿，肯定我请啊！”

我直接走向郑虹旁边的空座，却惊动了高谈阔论的袁之伟，“米露同学，越来越有仙气了哈，走路都不带风的，就见眼前一道白影一闪，面前就出现了一位让人睁不开眼的大美女。”

“袁老板在痛陈革命史，我怎好打扰？”我笑盈盈地坐下。

“今天才觉得我们班都是大美女，上次聚会地方订得不好，黑漆漆得好像进了盘丝洞，美女气质都没呈现出来，光看见勾人的妖气了......”

袁之伟一句话没说完，就如捅了马蜂窝，被女生群起而攻之，他一边讨饶，一边自言自语：“这就叫搬石头砸自己的脚，粪坑里扔石头――激起公愤（粪）......”

“吃着饭呢，袁之伟你能别这么恶心吗？”

“袁之伟你现在越来越粗俗了啊！”

“袁之伟！欠扁！”

“啊......女神们......饶命......要我说，都是女神，都是女神：文艺委夏小洋是甜美女神，宣传委的赵歆欣是清纯女神，米露是可爱女神，林萱的舞蹈曲线......啧，啧......是气质女神，家属杜雯是安心女神，让班长看了就心安的那种，学习委关月是干练女神，郑虹是贤淑女神......”

郑虹贤淑？我想起她坐在床边的妩媚。其实人的某些特质并不是非要每个人都懂，也许只有在自己愿意展示的人面前才会有，比如石坚的严肃正统，在我面前是很难得见的，但他的饶舌嬉闹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缘见到。

石坚进来的时候，袁之伟正表情夸张地大声说：“其实我们班上女神多，男神也不少啊，比如班长顾晔，那就是响当当地一块男神牌子，还有石坚......哦，石坚来了，就等你了，随便坐。”说是随便说，其实就剩林萱旁边那个位置了。

封神榜结束，就进入了一整套流程，上菜－拍照－端酒杯－开席－再上菜－再拍照－敬酒－开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拍合照的拍合照，三三两两凑在一起私聊的私聊，偷拍的偷拍，上传的上传，袁之伟摸着自己滚圆地肚子站起来让人给他在每位女神身边拍一张照片，他说这叫以每种风格为背景的行为艺术。

走到我面前时，袁之伟突发奇想，提议让我唱一首歌助助兴：“上次聚会米露唱歌，我们没回味过来，还沉浸在塞外草原上载着美人的马儿渐渐远离的境界里，就结束了，今天我特地定了这个音响效果最好的包房，一睹米露小姐的风采，米露小姐不会拒绝一展歌喉吧？”到底自己开了饭店做了老板，这才多久没见，袁之伟就练就了一套让人无法拒绝的老板说词。“怎么样？米露小姐，我已经为你选好了一首歌，配好了一位男神级搭档来衬托你，现在就由请歌神――顾晔上场，大家欢迎！”

音乐声起，是薛之谦的“演员”男女声对唱。耳边已传来顾晔磁性含情的声音，对面杜雯含情脉脉与他隔座而望。一旁的石坚在与林萱寒暄，很快就到我的歌速比较快的部分，我不敢怠慢，收回目光，“该配合你演出的我演视而不见，在逼一个最爱你的人即兴表演，什么时候我们开始收起了底线......”我慢慢开始凝神聚气，投入到歌中，我觉得这首歌的歌词写得挺感动人的，“其实说分不开的也不见得，其实感情最怕的就是拖着......”我尽量用一种压抑着的情绪，以满不在乎的超然唱出。

“石坚，米露他们唱完，你和林萱也来一首啊！挑战一下嘛！歌舞一体啊，你唱得也不差的，别摇头哎。”同学们开始怂恿。

“还是林萱独唱吧，我怕唱坏了她的歌。”石坚向我的方向望了一眼。

“这么怕林萱啊？拿出当初你坐在人家小姑娘车子后头的勇车来哎！我还记得当年那个小姑娘好像是五班的，姓什么来着？”

“当年还不是你那个现在在公安局的哥们儿想追人家，我为了帮你们拦着人家，想不出辙才坐在人家车子后面的嘛！姓奚好像。”

“现在推得精光，有林萱在，不敢说啊？”男生们开始大声嘻笑起来。

“别扯上我哦！”林萱抗议。

“明白，明白，你不在乎他，我们才说的。”笑声更大了起来，女生也跟着起哄。

“再推也推不干净的，你们没发现石坚把人家的姓记得这么清楚吗？你们谁还记得？这么多年了，能记这么清楚不容易啊！”郑虹把“记得这么清楚”这几个字说得特别的重，当年英语发音的重音也没见她读得这么标准。

“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哥们儿老叫人家‘我心中的小溪流儿’嘛！”石坚辩了一句。

“到底是谁的小溪流儿还两说呢！”唱完歌扔下麦克风，我帮吃憋的郑虹顶了一句。

“就是，这方面石坚是奇才，什么把妹的方式都能想得出，相比之下我们可就相形见绌了。”男生开始起哄。

“你们不知道吧，石坚好几个呢......”然后声音就低下去了，然后几个男生的头就凑在一块儿了，再然后就传出哈哈大笑的声音了。最后袁之伟总结：“喝酒喝酒，再不喝，我们把你的老底都兜出来。”

“说说！说大声点儿！我们还不知道呢，我们只知道石坚对......”叶彤也坏笑连连得凑上来，还很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有意思呢！”好在并没有把我的名字直接吐出来。

“是谁啊？是谁？”起哄的同学群起而攻之。

“我们班不是林萱吗？难道除了林萱还有其他人？那石坚可真是担得起‘同时有好几个’的美名呢！”有人别有用心地引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