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恩爱
将近三更,天边的星星被厚重的云层所湮没,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湿热的味道.许樱哥推开窗户看着黑沉沉的天际道:";要落雨了.";
张仪正这时候还不曾归家,青玉几个少不得宽慰一歇,许樱哥笑道:";不用宽慰我,我都有数.黑夜枯坐无聊,我们来打叶子牌解解闷.";嫁入这样的人家,又是非常时期,哪能不担惊受怕?且这种滋味她在上巳节时就已经体会一回.
铃铛忙支了桌子寻出牌来,主仆几个坐了,许樱哥又让抱了她的钱匣子出来,赢了只管给几个丫头,输了只算她的.几人心不在焉地玩了一回,外间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冷风卷将进来把烛火吹得一阵乱?碛8缡涞闷嗖?索性将位子让了铃铛,自己跑去关窗.
此时随园中人大多数已睡下,唯独剩了两个看院门守夜的婆子坐在灯下闲叨,许樱哥看了一回,吩咐道:";取两碟干果子给她们送过去,让她们警醒些,别三爷回来了都不知道.";
铃铛利落地装了两碟干果,撑开伞跑了去.谁想不过片刻功夫,那雨便越下越大,转瞬间白茫茫一片,铃铛跑回来时鞋子和裙角都湿透了.因恐弄脏了锦绣地衣,便立在门口道:";奶奶,婢子适才听见院门外头有人说话,似是男人声音,大抵是三爷回来了.咱们赶紧把牌桌子给撤了吧,省得三爷看见了不高兴.";
绿翡几个忙急吼吼地把牌桌子收了,许樱哥倒是不急:";难道非要哭眼抹泪地等他才叫关心么?";说是这样说,却是主动去将张仪正的鞋子和家常衣服一并取了出来.青玉几个笑嘻嘻地挤了挤眼,分头叫人备热水,弄吃食,又去铺床.
果不其然,这里才刚准备好,张仪正便撑着把伞跑了进来,许樱哥笑眯眯地立在门前接着了他.笑道:";都湿透了吧?饿么?先洗洗换了干净衣裳便可以吃了.";
张仪正看了她两眼,手里的?闳釉诹说厣?门前的许樱哥穿着件半旧的淡青色家常袄子,并未系裙子,只着的湖蓝色撒花裤子,趿拉着双宝蓝色的绣花软缎鞋,一头青丝松松散散地绾了个堕马髻,未施脂粉,就那么俏生生.笑吟吟地立在那里瞧着他,手里还拿着一大块干燥柔软的帕子等着给他擦雨水.雨夜归家,有个人等着你,人世间,最恩爱的夫妻间也不过如此.
张仪正在突然间觉得有种激烈的情感在胸腔之间猛烈冲**,令得他忘了所有一切,就想与许樱哥这样两两相望,安静温柔地静守一生.许樱哥听不见他回话,抬眼便撞进了他的目光里,心中也是一**.却不想说话,只将手里的帕子高高地举起来.
张仪正便默默地低了头.许樱哥将帕子包上他的头,沉默而温柔地给他擦着头脸上的雨水.青玉几个见状,便都躲了开去.
风雨太大,才刚擦干,便又有风将雨雾吹拂到张仪正的发上,就连许樱哥也不能幸免,二人发上俱都串上了一串串的水晶珠子.两下里一瞧,俱都笑了.
张仪正就探手搂住了许樱哥的腰,她的腰肢柔软纤细.身上又暖又软,抱在怀里又软又香,他留恋地捏了又捏,终是诚不对,生怕下头人看见觉得不尊重,便十分不情愿地放开了手,沙哑了嗓子道:";我先洗洗,多给点吃的,饿坏了.";
许樱哥柔柔地应了一声:";嗯.";声音又软又糯又甜,里头隐隐还藏了个钩子,正是从未有过的风情.这一声";嗯";,在很久之后,张仪正每每想起来时还忍不住要去细究,她怎么就能说出这么好听的一声";嗯";,可再叫许樱哥去说时,却再也没有当初的旖旎感受.
此番张仪正入净房收拾洗?碛8缰鞫巳?浇水梳头递帕子,动作体贴而流畅.张仪正等着她问他何故这时才回家,她却只问了一句:";一家人全都回来了吧?二哥还好?";在得到他肯定的答复后,她便不再多问,只比平时多了十二分的温柔仔细.
要论夜里头最能填饱肚子又好消化的,当然是一碗热乎乎的面汤,张仪正果然是饿得狠了,埋头吃得满头大汗.许樱哥含着笑拿了扇子在一旁轻轻替他着,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又问:";还要不要?";听说要便又让人赶紧送来.
张仪正一连吃了两大碗才罢手,漱口后便歪倒在榻上捧着喷香的清茶养神.半杯茶下肚才觉得有一股暖流从胃里通过血液流向四肢百?敖┯卜αΦ纳碜尤糠潘煽?简直是舒服到了极点.便将许樱哥拉到怀里拥住了,低声道:";今日可是累坏了吧?";
许樱哥安静地趴在他的胸前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轻轻摇了摇头:";总没有你累.";
张仪正便又问:";那可是吓坏了?";
许樱哥抬起头往着他俏皮一笑:";才没有,你难道不知我素来胆大的?我们适才还在打的叶子牌.只是我老是输,你得补钱给我.";
张仪正默默看了她一回,晓得她打牌是真,不担心却未必,不然怎会等他到这时候,他又怎能得她如此温柔相待?于是狠狠一口咬在许樱哥的小翘下巴上,恶声恶气地道:";好个不贤妇人,夫君在外忧劳,你却在家赌钱享乐,还敢问夫君要钱填补.自己说,该怎么罚才好?";
许樱哥被他咬得一个激灵,只觉着他呼出的热气如同带了一万根细牛毛针,戳得她全身的肌肤都起了一层细细的粟米,由不得紧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低声哀求:";大王饶命.只要饶了妾的命,怎么罚都行.";
烛光下,她一双眼睛波光潋滟,里头湿润润的犹如含了一层雾气,红唇半张,露在外面的肌肤软滑如玉,正如一朵月下盛开的粉色睡莲.这是一个女子最美好的时刻,大抵也是他此生见过的最温柔可爱的许樱哥,也许也是他所能见到的最美丽最俏皮的许樱哥.张仪正想.在他此生里,大抵不会再有比这样更快乐的时刻了.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他在心里默默念了一遍,凶神恶煞地道:";大王要你给他铺床叠被.";
许樱哥蹙着眉头不情愿地应了一声:";是,铺床叠被.";
张仪正就又道:";大王还要你侍寝,有求必应.";
许樱哥张了张口,没忍?簧α顺隼?张仪正有些恼羞成怒.抓住她的耳垂用力捏了捏,恶声恶气地道:";不从就要杀头";
许樱哥拼命忍住笑,作了委屈状道:";好生吓人也却不知大王都有些什么要求?";
张仪正想了想,道:";大王要你不许推累推疼.";
许樱哥蹙了眉头道:";可是妾比不得大王是铁打的身子,妾且娇弱着呢.";说到这里实在忍不?笮ζ鹄?笑得全身打颤,气都喘不过来.
";不许笑.";张仪正黑了脸,一口吹灭了灯将许樱哥打横抱起走进卧房.卧房被青玉几个收拾得整齐温馨,一盏小小的雕花宫灯散发着温暖朦胧的光芒.烟水蓝的纱帐已放下一半,**鸳鸯戏水的枕头并肩而放.鹅黄色的缎被早被铺开整齐,帐后金漆小香鸭吐着幽甜的百合香.正是这个雨夜里最旖旎,最温馨的场景.
张仪正从未有过此刻的放纵和热情,他有过热情,也有过放纵,却都不似这一刻这样的为所欲为.他知道许樱哥和他一样,同样是放纵而热情的.他没有看见过这样迷人大胆的许樱哥.他第一次在灯下,这样仔细认真地将她里里外外看了个遍,他用尽全力尝试了他所能想到的所有能取悦她的办法.许樱哥同样大胆地将他从头到脚研究了个透.她也尝试着想让他更愉悦一点,但她又是懒惰的,第一步的尝试工作她非常乐意去做,后续工作却是百般推脱偷奸耍滑,能省一分力绝对不用二分.
张仪正又爱又恨,磨着后槽牙把她里里外外翻了三遍,直到许樱哥哀哀求饶,大王,夫君轮换着叫了无数次,又装死不动,他方才停了.
二人相拥着歇了一回,许樱哥缓过气来便活泛起来,歪了身子笑道:";不知大王可满意?";
张仪正闭了眼睛道:";不满意.";
许樱哥默了默,道:";我倒是比较满意的.";这话说得又顺溜又自若,半点娇羞都没有.张仪正忍不?淼?";所以其实是我在侍寝吧?女大王?";
许樱哥一双眼睛亮亮的:";这可是三爷自己说的,不是我说的.";
张仪正默默看了她片刻,问道:";今日什么事这么高兴?";
许樱哥笑嘻嘻地往他怀里缩了缩,低声道:";我今日做了个决定.";
";什么决定?";张仪正等她在怀里找到了舒服的位置躺好了,方细细将她鬓边汗湿了的碎发捋到她耳后.
";不告诉你.";许樱哥睁大了一双美丽的眼睛,含笑看着他无比认真的道:";我就是觉得你很好.特别是这次回来以后,我在想,不知你有什么奇遇?";
张仪正默了片刻,轻轻替她将散落的头发仔仔细细地整理好放在枕边,转过身吹了灯道:";睡吧.明日我便要回部里当差了,还要早起.";
许樱哥便不再言语,将头枕在他的手臂上安静地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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